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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出  版  社 :
I  S  B  N:
出版时间 :
生命边缘的女孩
0.00     定价 ¥ 45.00
浙江图书馆
  • ISBN:
    9787536086517
  • 作      者:
    米尔恰·格尔特雷斯库
  • 出 版 社 :
    花城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21-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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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1、 米尔恰·格尔特雷斯库是近几年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候选人,也是罗马尼亚目前具国际影响力的作家,本书是他的小说首度引进国内。

2、 米尔恰·格尔特雷斯库被罗马尼亚文学评论界认为“是尼基塔·斯特内斯库以来诗歌语言最现代化的诗人,词语想象力异常丰富,无穷无尽”,转入小说写作后,他同样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3、 作者曾获德国莱比锡欧洲理解图书奖、德国豪斯国际文学奖、斯洛文尼亚瓦伦西亚国际文学奖、意大利朱塞佩•阿切尔比文学奖、西班牙莱特奥奖、西班牙福门托尔文学奖、奥地利欧洲文学奖等国际文学奖项。

4、 二十余篇小说谈及日常,情感,历史,欲望,内心,宇宙,未知世界,童年记忆,个人经验等等,凭借超凡的想象,丰富的词汇、饱满的寓意和哲思,以及多变的手法和文体,格尔特雷斯库仿佛掌握了一套小说艺术点金术,能让任何平凡的题材和古老的主题焕发出耀眼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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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米尔恰·格尔特雷斯库(1956— ),罗马尼亚诗人、小说家和评论家。生于布加勒斯特。1980年毕业于布加勒斯特语言文学系。毕业后,当过一段时间中学老师。1989—1990年,在作家联合会工作,同时在《批评》杂志任编辑。1990年起,在布加勒斯特大学任教。1978年以诗歌登上罗马尼亚文坛。已出版《灯塔,橱窗,照片》(1980)、《含有钻石的空气》(1982)、《爱情诗篇》(1983)、《一切》(1985)、《利凡特》(1990)等诗集,以及《耀眼。身躯》(2002)、《我们为何爱女人》(2004)、《耀眼。右翅》(2007)、《生命边缘的女孩》(2014)等小说和小说集。目前,他已成为罗马尼亚国内具国际影响力的作家。

译者简介:

  张志鹏:北京外国语大学退休教授,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大学罗马尼亚语言文学系进修,获语文学博士学位。曾任人民日报驻罗马尼亚记者。主要译作有《卡拉加列讽刺文集》(合译)、《罗马尼亚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汉罗词典》(副主编)等。

  林惠芬:1987年北京外国语学院东欧语系罗马尼亚语专业文学硕士研究生毕业,现为新华社驻布加勒斯特分社记者。                           

  陈进:1984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东欧语系罗马尼亚语专业,现任新华社驻布加勒斯特分社首席记者。

  李昕: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罗马尼亚语言与文学专业。现为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罗马尼亚语部副主任、副译审。曾参与《中国百科》(罗马尼亚语版)、《每日汉语》(罗马尼亚语版)、罗马尼亚《文化促进法》、《百年中罗关系史》等书的翻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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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生命边缘的女孩》是蓝色东欧译丛第六辑中的一本,收入罗马尼亚当代著名作家米尔恰·格尔特雷斯库亲自选定的不同时期创作的短篇小说二十余篇。这些小说题材丰富,手法多样,语言鲜活,涉及生命、爱情、死亡、命运等永恒主题,充满了诗意、想象力和现代气息,显示出作家全面的创作才华。翻译出版这部小说集,无疑能让中国读者领略罗马尼亚文学的魅力,并了解罗马尼亚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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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本书收集的是一些小故事以及神话,还有一些片段式的内容,它们是一些真实或虚构的回忆,不是真实的图景, 而是头脑从日常超现实中裁剪出来的情景。

我在构建这本“精选”故事汇编时并没有刻意进行筛选,仅仅把那些篇幅合适的,放在一起会很愉悦的内容组合。不然的话,就像一群陌生人挤在一个房间里,看似合作,其实疏远,互相顶牛,互相破坏,这一定不是一本好书。

我希望这本按照我的意愿组合而成的书是马拉美所说的“美丽之书”。

——米尔恰·格尔特雷斯库 (罗马尼亚著名诗人、小说家、评论家)

 

 

凭借超凡的想象,丰富的词汇、饱满的寓意和哲思,以及多变的手法和文体,格尔特雷斯库仿佛掌握了一套小说艺术点金术,能让任何平凡的题材和古老的主题焕发出耀眼的光泽。我愿意称他为一名充满好奇、激情、想象的存在的勘探者。

——高兴(著名翻译家、《世界文学》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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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生命边缘的女孩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如此遥远,需要像魔术师在马戏团表演时从嘴里扯出来的彩带都打着结那样,将十次生命一一连接起来方能抵达——生活着一个肚子里装着表芯的女孩。这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那个遥远地方所有的居民肚子里都装着表芯,不然,他们又如何活动呢?他们的手上和脚上都长着由肚子里的传动轮、平衡轮和齿轮驱动的细细的铜杆。就连下巴都靠这样一个固定在颌骨上的铜杆才能活动,好让那些生物吃饭饮水。夜晚,你常常可以看到那个国家的居民,在擦得十分光滑的几重天底下,双双聚在一起,互相为对方体内的表芯拧动发条。那些落单的可就惨了,因为上发条的钥匙在肩胛骨中间,而肩胛骨像两副金色的翅膀在皮肤里鼓起,这样,无论如何,他们那短小的胳膊和笨拙的手指都难以够到。

倘若我说到的那个女孩和她的同胞一样,肚子里都装着表芯,那么,她究竟还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成了故事的主人公?什么特别之处都没有。事实上,那个小小世界的全体居民都是故事的主人公。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被一名来自遥远国度的作家选作主角,这也正是他们的狡猾之处,他们的生存之道: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吸引来自另一国度的作家,而一旦成为故事角色,便可变得长生不老。

他们的行事方式迥然不同:一些居民干脆从自己的机芯上拆下一个小齿轮,沿着那十次生命,朝着他们觉得尚未降生但已在等待的那位作家的方向滚动。虽然他们会磕磕碰碰,不太顺利,可有时也还值得。历经挫折,有一回,小齿轮真的到了作家跟前,而一旦手里握着这枚铜陀螺般的小巧玲珑的齿轮,作家别无他法,只好等着变老和死去。他在第二次生命里复活,不知在什么垃圾箱或旧货箱或塞满了油腻棉丝的工具箱里重新找到了小齿轮,然后在第三次、第四次直至第十次生命里不断再生,最终成功降生在那遥远的国度,以便结识自己将要书写的人物。在遇见并充分考察了该人物后,作家便沿着那些生命线索返回,重新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开始写作,就像鲑鱼逆流而上,回到上游产卵那样。

另一些居民,就像人们一只手接一只手传递东西那样,一次生命接一次生命地传递着那些能引起惊奇的五花八门的小物件:一小罐香料,一只柄上饰有精美图案的调羹,一块禽类叉骨,带有两个巧克力似的包金角,一个玫瑰色,另一个紫色,一颗绿色包裹着的带刺的板栗,或者自己的一缕头发,那可比人的头发漂亮多了。在历次生命的旅途中,如果稍有运气,你还会遇到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他们不再继续传递物件,而是将它们占为己有,当然这些信息最终都将到达收件者那里。

我的情况则不同。女孩长大了,生性胆怯,好长时间都找不到什么人,可以为她拧动肩胛骨间那把小钥匙。因此,随着她肚子里的小发条越来越松弛,她的动作也一天比一天更加迟缓。渐近的发条环圈慢慢大得透过那平平的肚皮都清晰可见,实在不太美观。出现这种状况时,通常漠然的女孩,最后还是决心做点什么。她巧妙地发明了一套顶端带有小钳子的杠杆系统,用它可抓住钥匙的两翼,然后朝所需方向拧动发条。女孩起先很高兴,但她很快发现,这种办法也有不良后果:那把金色钥匙的两翼展开过度,反而拽住了小钳子,从而变成了布满神经的大翅膀,就像蜻蜓翅膀那样。有了翅膀,女孩可以在她的世界上空飞翔,并且发现自己的世界跟作家们来的那些地方一样,并非球体状,而是扁扁的,平平的,无边无际。所有其他世界不是在这一望无际的表皮之上,就是在它之下。

有一天,女孩在自己国度上空飞翔时,碰见了一片云,那个世界里唯一的一片云,如同红外海洋上面一个巨大无比的飞吻,正朝南伸展。那片云气味浓烈,射出一种浸透所有经过它周围的生物的芳香光线。然而,那个世界任何一种生物飞行之前都不可能不被女孩发现。女孩停在云上,全身浸透着夹竹桃花的芳香。自然,在那个世界里,没有任何人在自家台阶上的大陶瓷花盆里种有夹竹桃,但那种芳香与我的世界里夹竹桃的芳香则别无二致。

女孩回到了同类中间,她发现自己比从前更加孤单,更加孤立。并非仅仅因为谁也不再为她一劳永逸地扭动肩胛骨间那把小钥匙,而且因为她的同类们忍受不了她那崭新的从未遇过的香气。那时我就知道,她的命运已然注定。当然,她也会成为故事人物。因为这是他们大家的命运,她也会长生不死,但是作为反面人物,作为散发浓重气味、谁也不能接近的一种生物。她咒骂飞翔,咒骂光亮的苍穹上那片唯一的云:怎么偏偏是她撞上了那片云的散发芳香的脸庞?

如果说女孩最终成了这个故事的神秘人物,那么原因就是,碰巧,我的世界里夹竹桃的芳香是最甜蜜、最沁人肺腑、只要鼻孔闻到一次就不能忘怀的那种芳香,那是爱的芳香、怀念的芳香和幸福的芳香。在经过另外几个季节之后,不是那些按照时间回转的季节,而是在所有的头脑里鱼贯而过的四种思维之后,女孩感觉到,找到自己的作家的时刻已经来临。她清楚自己的弱点,并不抱不切实际的幻想:就从一个发育不良的世界里找一个可怜兮兮的作者算了,反正不管怎么着,既不会有谁读他的书,也不会有谁爱上他。而女孩生性出奇地羞怯,情况对她反而更加适宜:她只要能得到一点点不朽即可。哪怕只有一个读者读完她的故事,她也会感到心满意足,也会竭尽全力扮演好她的反派角色,仅仅为了他。

她用几千年进化的产物——她那特殊器官,感觉到或预感到了我这个没有天资、不被赏识的穷作家怎样待在我那墙角上挂着蜘蛛网的房间里,沮丧地凝视着壁炉里的火。她觉得我是那个适合的人,值得她将自己《圣经》里的命运同我的命运结合在一起。她用机械的动作抚摸着那只肚子里也有表芯背上也有小钥匙的公猫,女主人每天晚上都虔诚地给它拧动钥匙,在整个那照例的十次生命期间,她都琢磨着那个可以向我传递的信息。

那十个不同躯体中的十次生命魂牵梦萦的一个字,独一无二的字或许就是她的猫,或许就是南方红外海洋中的一滴海水。或许是任何一样东西,一只用针扎过的金属鳃角金龟手镯,一件唇膏小雕塑,一片看不见的树叶。到后来,女孩从自己那比人的头发漂亮得多的头发中剪下一缕,放在手心上,朝我这个尚未降生的作家的方向轻轻一吹,那缕头发立马在女孩四周散发出夹竹桃的芳香,一会儿,就见它在那个世界的柔玻璃的空气中闪闪发光,犹如一些细细的蛛丝。由于宇宙中任何东西都不能超过生命流经的速度,那缕头发只有在我的十次生命流逝之后才能赶上我。果然,在非常遥远的未来,在我那小小城市的严冬里,我老态龙钟,疾病缠身,孤苦伶仃地待在壁炉旁,正思忖着多么愚蠢地浪费了自己的才华与生命时,鼻孔里突然感觉到了甜甜的、温柔的、令人心碎的夹竹桃芳香,芳香中,一缕头发留在了我的左手背上,那缕头发轻如蒲公英绒毛,比我们世界女人的头发要漂亮得多。

我说不上我剩下该活的时间是怎样流逝的。不久之前我刚刚在一所穷人医院死去,当时身边空无一人,我手里攥着那缕芳香的头发进了坟墓。然后,我在无边无际的俄罗斯北极圈外的一个女人的肚子里得以再生,在冰雪中度过了我的青少年时期。十三岁时,我在一艘渔船的甲板上把一条抹香鲸开膛破肚,恰好就在充满血和鲸脑油的肚子里,我重新找到了那缕三十岁的头发。我冻成了冰,手里攥着那缕散发着夹竹桃芳香的头发,若干年之后,依旧被冻着,时至今日,在西伯利亚的深处,一直被风舔着,被北极熊闻着。然而在此期间,我在老挝的一个搬运工家里重新诞生,他们家共有十四个孩子,我排行老八。在我用黄包车拉着一个欧洲女人经过广场时,发现她头发里有一股夹竹桃的芳香,由于她一缕头发都不愿给我,我便薅了一撮攥在手里,撒腿就跑,这样我也就找到了死亡,被那个国家凶狠的警察射杀。后来,我作为女人得以再生,在我奥克兰的办公室里有时幸福,有时不幸福。我有一个女儿,后来在新几内亚当护士。她降生的时候,产房里充满夹竹桃的气味。那些人从来都没能将那气味从她的皮肤里驱散。临近生命终点,我发现自己痛苦多于幸福,因此就自我了断,手心里依然攥着我那永远流落异乡的女儿的一缕头发。后来,我又在格拉兹市当过精神分析学家,在布鲁日做过钻石琢磨工,在秘鲁干过向导,在史前洞穴里捕捉过带长牙的老虎,还曾是大卫之书中的圣人之一,他们讲着奥秘的语言,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预卜。在走向远方女孩那漫长而艰辛的道路上,我所经历的最后一次生命比所有其他生命都更奇特。在这次生命里,我成了一名炼丹术士,效力于一个疯子国王。我从铅里提炼出金子,从月圆时采集的草中炮制出长生不老药。我等候着,月圆时刻一到,我便起飞,像梦中那样飞向月亮。到达月球表面的环状山口后,在沥青般漆黑的指甲状的阴影里,我快快地采集一束草,急急地带着它飞回地面,等待着我的是国王般的报偿:整整一把经过磨光的钻石。当我第一百次飞抵月亮后,在环状山口的阴影里,我辨认出了一片非同寻常的草丛,可以叫时间倒流,可以让皱纹舒展。原来那是一片鲜花盛开的夹竹桃,正将神奇的气味散发到夜间天体肉眼可见的所有地域。共有几百几千株夹竹桃,尖尖的叶子,粉红色的花序,它们口中散发出的芳香宛如向大海漫射的一颗看得见的五彩缤纷的液珠。我恰恰降临到了它们中间,并且决定留在那里,因为我从未如此幸福过。在月亮上,我握着树枝上捡到的一缕非尘世头发,在繁茂的花丛的簇拥下死去。

我随即发现自己迷失于一个平庸世界的路的尽头。那个即将成为我书中人物的女孩,正在该世界一个偏远地区等着我。当地居民看着我从一个女人的肚子里出生,起先只是一个看不见的卵子,接着变成一个胚胎,后来作为婴儿来到世上,再后来成为儿童,渐渐长大,长成青少年,然后成为年轻的男子汉。实际上,我的成长只是前景效应,因为我来自远方,慢慢接近他们,每年都明显长高几厘米。因为我再生母亲的肚子里充满各种各样的轮子和发条,我动不动就被刺伤或拉伤,现在回忆起来都很不开心。

后来,经过无数的意外事件之后,在我的作家本能引导下,我也有了自己的幸免于死的机制,虽然这种机制并不一定在所有情况下都追求永生不死。我来到了女孩家门口,她家位于一片住宅的边上,紧挨着一个巨坑,坑壁为类似玉髓的那种物质。房舍之间应该有树木,但我的眼睛看不见。它们颜色最浅和最深的果实在原本该是枝条的空中飘浮着,而像人那么高的昆虫,长着聪慧的眼睛,正趴在疑似气柱上。

夜幕降临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上,女孩坐在屋前的一条长凳上,而她那两只蜻蜓翅膀,沾上了抹灰泥暖暖的石灰,像一副衣领在头的两侧竖立起来。她心不在焉地拧动着怀里那只公猫的钥匙,而猫咪则幸福地打着呼噜。她一看见我,便把猫咪放在身边的长凳上,起身迎接我。她的秀发比我们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头发都要漂亮得多,夹竹桃的气味闪烁着,犹如玫瑰色的光环。我们彼此慢慢走近,我像一颗流星进入她那芳香大气之中,浑身起火,在燃尽自己之前,触摸到了她的外表,她那熔化的珍珠般的肌肤,羽毛的衣裙。当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时,就像本该发生的那样,她腹内的表芯慢慢折断成两半,其中一半通风结构严密,闪闪发光的齿轮结构复杂,像蒲公英一样轻巧,缓缓向我迁移并在我腹内建成一个寄居处。正当我望着在十次生命之外呼唤我的女孩的眼睛(那个被放逐的遗弃者悲伤的眼睛)时,我立刻就感觉到细细的铜杆像伞形花序植物那细细空空的茎秆在我的四肢延长,巧妙地与我腹内的机芯连接起来。我感觉到钥匙从颈部破皮而出,宛如一株绿色植物在阳光中舒展着自己的子叶。她从漂泊在天体物质的褶皱和几十亿眩晕的作家中间独独选中我,我久久地待在玉髓巨坑边上的屋里,任由她那秀发间夹竹桃的芳香,她那三角铁的声音,她那刺着花纹的双唇,她那偶尔清晰可见的额头,以及透过闪光的玻璃体可见的她与某个季节相通的思想,缓缓地浸透我的全身。

她身上的表芯,就像携带独居马蜂卵的毛虫,被注入我的体内。当我必须离开时,我第一次恍然大悟,原来我一向那么孤独。我把她留在门前,她那绿色纤维翅膀在身后展开,每一只眼睛下都挂着一滴玻璃泪珠。她机械地朝我挥手,在红宝石般深红色的晚霞里,透过手指透明的肉,我头一回看见了她每个指骨上的小铜杆。在她那夹竹桃的芳香中,在房舍、长凳上的猫咪、看不见的树木、朝向南方呼啸的红外海洋这些不堪忍受的景象中,我在她面前因孤独和不幸而死去。我在我的第十次生命中再生,并且通过另外那九次生命,在同一缕非尘世头发的指引下,踏上了归途。

经过极其漫长的岁月后,我诞生在注定成为作家的世界里,诞生在我的和正在阅读这些文字的你的世界里。在这个既亲切又残酷的世界里,我们在生命凄惨的道路上毕竟艰难地穿越了几年和几十年。我有时会遇见一只善良的手,在深夜为我拧动肩胛骨间的钥匙。

现在正值隆冬时节,暴风雪击打着玻璃窗。我在城北森林里的房间写作。恰恰就在此刻,游星齿轮、平衡轮、微小的红宝石、换向器以及我机芯的所有其他零碎部件都在我肚子里嘀嗒作响。它们驱动着我手臂和指头上的所有铜杆,让我在电脑键盘上写下曾出现在她那天真无邪的显示屏上的第一篇故事的字母和文字。并不是我在写,而是机芯在口述,因为,遥远国度的居民们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永生的。

我的头脑犹如大城市喧嚣上空的一片云,监控着我那不断运动着的手指。我一边机械地心不在焉地写着,一边想着那个女孩,在犹如十片动荡的大海般的十次生命的那一端,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屋前的长凳上,身着她那羽毛衣裙,散发着夹竹桃的芳香,超越思想与愿望,时间与空间,生与死,存在与非存在。超越虚无,而虚无的反面还是虚无。

(张志鹏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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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记忆,阅读,另一种目光(总序) / 高兴/1

文学虚构与现实景象——我所了解的罗马尼亚

(中译本前言) / 张志鹏/1

 

生命边缘的女孩

彼得鲁策  

倒挂金钟  

轮盘赌枪手  

女孩诗人瓦西里斯卡的故事

黑海

耷拉着耳朵

萨拉萨(

夜幕降临

我的布加勒斯特

纳博科夫在布拉索夫

纸鬼

一无所知者的故事

爱的褐色眼睛

炭疽

我的青春魔幻之书

金炸弹

关于达尔文的日记

速示路

爱尔兰奶油

钟医生的故事

阿达-卡雷赫,阿达-卡雷赫

第四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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