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难解之谜
那年,艾贵生回上海探亲,在火车上遇到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是在德阳上车的。姑娘坐在他对面,他看了一眼,不觉心动。火车开了,他想和姑娘说话,可是姑娘没有看他,从马桶包里抽出一张报纸认真地看了起来。姑娘看报,他看姑娘。当然了,他不能一直这么看,他怕人家说他居心不良。火车进了黄许镇,姑娘放下报纸,他的目光落在了姑娘的脸上。姑娘被看得不好意思,于是又拿起了报纸。就是她,他要找的就是这样的姑娘。可是他如何把他的爱慕之情传递给姑娘呢?他在寻找着与姑娘说话的机会,可是机会太难找了,因为姑娘一直用报纸遮着她俏丽的脸庞。不能错过,错过了以后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火车跑得越快,他的心里越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姑娘在哪里下车,也许就是前面那个车站……找不到与姑娘说话的机会,他心里火烧似的着急。他站了起来,意在引起姑娘的注意,可是不知姑娘是太专注还是有意躲他,别说抬头了,连目光也未离开报纸。他无奈地又坐下了,两只手不停地搓着。正在他着急的时候,火车突然急刹,姑娘扑到了他身上。姑娘不好意思,脸唰地红了,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歉意地对他笑了笑,他不失时机地回了姑娘一个笑。
“你到哪儿?”他问。
“绵阳。”姑娘回答。
绵阳,再过一会儿就到了,姑娘一下车,他就无法找到她了,他焦急得六神无主。姑娘又拿起了报纸,把脸遮得严严的,大概是为了掩饰刚才那一幕的尴尬。
“同志,能把报纸借给我看一下吗?”他鼓起勇气说。
姑娘点点头,把报纸递给了他。他接过,起身朝车厢一头走去。他走进厕所,掏出笔,飞快地在报角上写下一段话,回到座位后把报纸还给了姑娘。这时,火车已到绵阳站,姑娘卷起报纸,插进了马桶包里,匆匆朝车厢门口走去。他的目光追随着姑娘的背影,希望姑娘回头看他一眼,可是姑娘没有。
回家之后,他天天盼望着那位不知姓名的姑娘的来信。一个星期之后,信来了,他激动得两手颤抖,急忙拆开,一行行秀丽的字迹争先恐后地跳入他的眼帘:
艾贵生同志:
你好!你写给我的字条我看了,我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的,而且看了好几遍。我躺在床上,手里捏着字条,像捏着你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感觉到了你的力量,感受到了你的真情。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好像要蹦出来一样。我把字条放在胸口上,让它听我的心跳,让它感受我的心情。我睡不着,坐起来又看……遇到你,是我的幸运,你是上天送给我的最最珍贵的礼物。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我叫陈秀蓉,在绵阳涪城饭店工作,二十四岁,也是单身……我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你说,可是我文化水平有限,写不出来,只有等到见面时再跟你说了。记住,你哪天回来,一定要在绵阳下车,到时我去火车站接你,别忘了提前给我来电报,告诉我你几月几日坐哪趟火车……
陈秀蓉
某年某月某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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