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三晋百部原创小说中的一部,描写了羊凹岭这个小村子里的生活 。书写了当下乡村的变化,村民的变化 。主人公福英因孩子生病而回村照顾孩子和老人。丈夫吉子的出轨及回归。描写吉子的笔墨不多,但却让人生气、替作者恨,可见作者的细微刻画。书稿有一点方言俗语,读来有山西气味。
福英睁开眼睛时,窗户已经灰白微明了。想起刚才的一幕,她又把眼睛闭上。然再努力,也回不到刚才的梦里去了。咋就做了这么个梦呢?侧了身子,看着头边的空枕头。水蓝色的枕套,上面印了两朵石榴花,一湖碧水里映了两朵花,娇艳、水嫩、肥嘟嘟的好看。伸出手,在花瓣上轻轻地摩挲,担心碰掉了花儿似的,手指头是又轻柔,又小心。摩挲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她头下的枕头也是水蓝色,一样的,也是印了两朵石榴花。两个枕头是一对。每天黑里,从炕柜里拉自己的枕头时,也会拉出这个枕头,跟吉子在家时一样,把两个枕头摆在一起。两个枕头端端地摆在炕头,你靠着我,我挨着你,整!!" 整一夜,都是相亲相爱的样子。
枕头很凉。她的手也很凉。眼泪也很凉。
不晓得哭了多久,看窗户透亮了,磨磨蹭蹭地起来,在水缸里舀了瓢凉水,也不加热水,撩着一把水洗脸。虽说雨水节气都过了,一早一晚的,还是冷。手一浸到水里,水里像是藏着无数的银针,嗖嗖地刺着手指头。等掬了水扑到脸上,那银针就扎到了脸上。福英也没加热水,跟谁赌气似的,恨叨叨地,一把水接着一把水地往脸上扑。洗了脸,抠了一点润肤霜,抹在脸上。扫了一眼镜子里的脸,扯扯嘴角,扭身从柜里扯出一件大红的薄呢子半大衣,套在黑色毛衣上,等她穿上黑靴子,镜子前一照,清爽爽的好看,也利落。出了屋门,没有开商店门,开了大门,一闪身,出去了。
福英家院子不靠村背后的羊凹岭,靠的是西边的土堰台子。台子下是条栈道,栈道另一边还有个土堰台子。过了土堰台子就是庄稼地,一亩连着一亩,一亩连着一亩,齐齐整整的棋盘般,春夏秋冬,地里总不见空着,不是长了稠稠密密的小麦,就是一亩一亩的玉米。沿着栈道边的土堰台子往北走,就上了羊凹岭。要是去镇上去县上,就从栈道上往南走。福英出了门,径直地往栈口走。走上栈道,扭身就向南走去。一直过了村边的王斌子院子,过了王五六养鸡养羊的土院子,她还往南走。
天还早,路上不见一个人影。风吹过树梢,嘤嘤地响。元宵节时下了场雨,地里还是干,麦苗蜷缩在地皮上,干绿,碎小,瑟瑟缩缩的,没有长开的样子。灰白的山头岭上呢,嶙嶙峋峋,硬撅撅的线条上,枯黄、干瘦、一片寂静。然毕竟是春了。要是踢开一块干硬的土坷垃,就能看见土下一点点小小细细的绿芽芽,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般,缩了胳膊腿沉睡着。快要走出羊凹岭的麦地,看到路口那棵槐树,她的脚步才慢了下来。站在槐树下,朝树旁的大路上张望。
大路是东西走向,不长,顺着路往东走,上个坡,过了东沟,穿过东崖底,就到了通向县里的南北公路,公路边有万万洗煤厂、广鑫焦化厂,还有大大小小的饭店、修车铺。羊凹岭人去县上,从县上回来,大多时候,都是走这条大路。要是坐客车的话,就得去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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