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诗
这城镇是
一幅瘦骨嶙峋的苦难图像,
是矗立在你眼前的巨大实体。
读者,你打开的是一本朴实无华的书——
我的歌在此起飞。
我虽见识过
城市的辉煌,但我的心不甘雌伏;
它的庄严和伟大蛊惑不了我;
我将重回星辰,林与溪,田野与
花的神秘怀抱。
但只要我的任何一个兄弟
还在受苦,我便无法快乐,
我将激烈反抗一切
不公不义,持续
倚着工厂的墙,唱出我的歌,
即使烟雾让人窒息。
然而我觉得街道令人费解。
它飞快如箭想征服世界。
它们绝不可能与我血液的律动合拍——
那些运转不歇的传动带和轮子
缚捆我和成千上万人的手,
如此,即使一个人心有所感,
也不许且不能拥抱他的同志。
但我若逃往树林和小鹿,花朵和溪流,
悲伤会重压我心,
沉重得让我不能回望
这一切美丽、安静和热情,
觉得应该回到那城镇,
那以冰冷的方式欢迎一个人的城市,
那儿夜莺不再歌唱,松木失去其气味,
那儿受制的不只是人,
还有花,鸟,马和卑微的狗。
高尚的读者,当你读到这些诗行时,
请思考片刻,将这记下;
你眼下瘦骨嶙峋的图像
是这城镇。
啊,人觉得自己就像一朵花:
不要采他,不要折断他,不要践踏他!
罪恶之城工厂老板,拳击手,百万富翁,
发明家与工程师之城,
将军,商人与爱国诗人之城,
挟其黑色罪恶,已然超过上帝愤怒的界限:
上帝因而震怒。
千百次他威胁要对这城市报仇——
硫黄、火与雷电之雨倾盆而下,
而千百次他又生怜悯之心。
因为他牢记着他曾应许的诺言:
他不会摧毁他的城,即便只为两个义人,
而上帝的诺言当常具其效力:
就在这时一对恋人走过公园,
呼吸着花正开的山楂树丛香味。少女吟一条浩瀚之河流过城市,
七座桥跨过其上;
一千个美少女沿堤岸走着,
每一个都不一样。
你伸手向一颗又一颗心取暖,
借爱情巨大、窝心的火焰;
一千个美少女沿堤岸走着,
她们全都一个样。
一个黑人清爽的微风在海边吹着,
怡然自得的黑种女人俯卧于
空海螺和被冲上岸的珊瑚碎片之间,
此时涨潮的海浪缓缓升高;
我相信只当个欧洲人真是下下签,
我不能向这命运低头,
上帝啊,我多么希望能坐在棕榈树的树荫下,
或者像那些黑种女人躺在海滩上。
而今日这名黑人男孩向我们道别;
原谅我,约翰大爷,我不得不羡慕你,
从现在开始接连十二天你将与黑女人们在海岸
共游,
火车正要离站,
船只正在航行,
飞机在海上飞,
我坐在火车站的餐厅里,
为文明之美默默哭泣,
飞机有何用,那些金属鸟,
我无法搭乘它们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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