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风云
1
晚霞落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恰似一片火海,燃烧着朵朵浪花,把海水染成一片殷红,在海浪的最高处,不断地跳跃起湿漉漉的火花。一眼望去,可以让人变幻出许许多多海市蜃楼的错觉。色彩斑斓的潮水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悠远而粗犷的涛声,恰似各种不同风格与旋律的摇滚音乐糅合在一起,变奏出天籁之音。大海的远方一片迷茫,在雾霭中隐约可见金门岛的模糊轮廓。一水之隔的彼岸是台湾,这一片美丽的海域被称作台湾海峡。就在这海峡的西岸将要发生一场具有时代特征和历史意义的建设热潮和经济革命。
夕阳已经彻底地沉入大海,天海之间,一下子朦胧起来。高可天停住了脚步,海水爬上了他的脚面,沙子在他的脚底不断地塌陷。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几只海燕拍打着翅膀,在海浪上掠过。高可天转过身子,离开了海边。
今晚,高可天打算回乐山县湖水镇,尽管在那个镇上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但儿时的朋友还有几个,只是陌生了许多。大学毕业的那一年,高可天突然失去双亲的伤痛,至今依然是心灵上一块不能愈合的伤疤。他不想回首往事,对任何人也不想谈起,姐姐一家移民加拿大也很少联系。据说人一旦出了国,人情世故就淡薄了许多。高可天是能够沉醉在自己生活里的人,可以尽情享受孤独,自娱自乐。
乐山县城有一个高可天,县委、县政府当然知道,因为在这小小的县城,高可天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县委准备将高可天从教育局调到县政府,并提拔他担任分管文教和卫生的副县长,准备报江海市委组织部审批。乐山县的人事调动和任免必须要通过江海市委。
当事人高可天好像早有预感,这不是他会神算,而是他的自信。当组织部领导找他谈话的时候,高可天只讲了两句话:“服从分配,努力工作。大公无私,死而无憾。”
话虽然简短,却掷地有声。组织部的人叫高可天等候佳音,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江海市委组织部审批下来后,高可天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谁知,高可天提拔乐山县副县长的报告却被江海市委书记卓越压住了,这让乐山县委很是尴尬。好在卓书记并不是刁难,因为高可天早就走进了他的视线,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如何使用高可天而已。如今看到高可天所在地乐山县委、县政府要提拔他,才开始紧张起来。于是,卓书记先压住乐山县委的报告,亲自给乐山县委陈书记打电话:“陈书记,我是卓越。”
“您好!卓书记。”陈书记见卓书记亲自来电话,有些紧张,一定有什么大事,否则书记不会亲自来电话。
“陈书记,关于高可天的事,你们乐山县不要打他的主意。”卓越声音虽轻,但威力挺大。
“哦!卓书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陈书记惊讶地问。
“我想见这位年轻人。”卓书记说。
“卓书记,您认识高可天吗?”陈书记问。
“现在还不认识,但我看过他的书,那本《教育与经济》很好,你看了吗?”卓越说。
“看了。”陈书记说。
“值得一看。我建议你乐山县领导干部有时间都看一看,一定会有收获。”卓越有些语重心长地说。
陈书记舒了一口气,这才知道卓书记这个电话是好事,卓书记一定也看上了高可天。于是,陈书记试探地问:“卓书记,江海市委组织部不同意提拔高可天任副县长吗?”
卓越笑了笑说:“别急,使用一个干部,要量才而用,提拔一个干部要因才施宜,否则的话,就大材小用了。”
“是,是,对,对。”陈书记赞同卓越的意见。
“陈书记,你通知高可天来江海一趟,我要见见他。明天上午我在办公室等他。”卓越不容陈书记反应,一锤定音敲定明天见高可天。
陈书记已经明白,卓书记想要高可天,这小子可能要进入江海市委了。陈书记心里想。
2
高可天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有何能何德让市委书记一眼看中?
毕业于南京林产工业学院的高可天,是江海市乐山县湖水镇人,他从小在海边长大,在树林里成长。涛声、沙滩、贝壳、渔网,还有那郁郁葱葱的木麻黄伴随着他的童年,也给了他许多梦想。他对于这片有大海、树林、田园、山丘的沃土太熟悉了。只是在他的记忆中,涛声总给他带来恐怖,风沙总是带给他荒凉,田园总是带给他潮湿。直到他上了大学之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家乡是那么美丽。儿时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美好。于是,高可天决定大学毕业后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把自己的青春梦想播撒在这片土地上。
高可天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同时也是一个英雄主义者,还是一个独身主义者。这三者组成了高可天与众不同的人生个性和生活方式。在高可天的人生简历里,其实非常简单。九年的义务教育是在乡村度过的,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常常在半工半读中完成了最初的学业,不像城里的孩子,一人念书,全家帮助。高可天进入大学后,才如饥似渴地饱览群书,汲取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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