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侠影录(上部 万里寻君)》:
第一章 武壮士汴京访亲遭围困高丽女义客设计脱虎口
宋靖康二年,三月的一天早晨,在一条通往东京汴梁的官道上,有两乘马正拼命地奔跑着,马上乘者分别为一男一女。两乘马所经之处,马蹄扬起一阵阵尘土,在清晨的薄雾中,久久不肯散去。
这一男一女乃是同门师兄妹,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那男子是师兄,名叫武穆云,乃是邓州知府张叔夜张大人的义子。那女子名叫司马文君,乃大宋赫赫有名的前宰相司马光的孙女。这师兄妹二人为何奔行得这么急呢?
原来几个月之前,金兵大举南下,不久便连续攻克数座城池,宋军无力抵抗,仓皇溃败,边境告急,大宋徽宗皇帝见势不妙,慌忙退居幕后,让他的儿子即了位,便是钦宗皇帝。张叔夜大人忧国忧民,主动请缨,率军队来勤王护驾,汴梁危势一时有所缓解。但金兵势猛,张大人一面竭力守护京城,一面派人送信给义子武穆云,叫他早些套好几辆马车,将张府一家老小护送到南方老家去。武穆云临危受托,义不容辞,当即照办。一路上千辛万苦自不必说,最后终于平安地抵达绍兴府郊外的一处老宅中。
武穆云办完这件大事,如释重负。年轻人好动不好静,他也不例外,于是顺道辗转回到武当山,想着去拜望师父,不料师父没见到,却碰到了师妹司马文君。武穆云打算在山上多住些日子,等师父回来后再行离开,岂知天有不测风云,没料到金兵来得这样迅疾,不几日,便已兵临汴梁城下,坚守了四十余日后,徽宗、钦宗父子二人,被迫携带文武百官出城投降,张大人自然位列其中。此后汴梁城惨遭金兵洗劫。又过了一个月,金国大将宗翰、宗望率众满载北归,同时还掳去了大宋两位皇帝与大部分的皇室、宗室以及满朝文武大臣,共计数千人。张叔夜大人也随着徽、钦二帝,一同被押解着,跟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燕京方向而去。
得此噩耗,武穆云岂有不心急火燎之理?这才与师妹司马文君一起下得山来,一路风风火火地向汴梁城赶去。
此时正值隆冬,天气照例冷得很。武穆云与司马文君骑马驰到汴京城南门外,但见四处一片萧瑟,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城门口有几十名披甲带刀的金国士卒正在巡逻把守。
他向师妹望了一眼,开口道:“师妹,咱们进城一瞧。”司马文君点头道:“好。”两人催马驰到城门前,却并不下马,径直往里便闯。那守城的金兵见来了两乘马,又见马上一男一女,气度不凡,以为是哪位将官家里的公子小姐,便不敢上前阻拦,竟然放了二人进去。
来到汴京城里,但见原本繁华的一座京城,此时却冷落异常,街道上四处是身穿戎装、腰挎大刀的金兵,家家户户紧闭房门,大街上几乎看不见行人。
师兄妹二人不敢稍有耽搁,径直循着道路,向张府而来。时候不长,便来到张叔夜大人的府门前。远远地瞧见一队十几人的金兵手持着长枪,站在大门之外。再看时,大门上方,已寻不见那块写着“张府”的匾额,见到的,却是一块黑漆漆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奇怪的金国文字,不知是何意思。
武穆云一见之下,心中不禁一凉,这才确信义父已遭不测,他想:“看样子,家门是进不去了。”但他又不甘心,于是向师妹司马文君递了个眼色,两人假装从大门口经过,一路向东面街道而去。到了一个无人处,这才放缓了马缰。武穆云向司马文君道:“师妹,看情景,十有八九,我义父也被金兵捉去了,但我还是有些不死心,想去府里探个究竟。适才你也见到了,府内金兵把守甚严,不得人内,不如咱们等到晚上,再设法进去一探如何?”司马文君道:“还是师兄想得周全,咱们便候到晚上,再进去一看。”两人放马慢行,见前方有一片小树林,于是进到林子里躲避金兵,等候太阳落山。
好不容易等到日头落了山,两人将马匹拴在树林之中,换了一身夜行装,向张府而来,远远地看见府门外已悬挂了一只大灯笼,将大门照得一片通红。武穆云在前,司马文君在后,两人转到府宅后侧,这儿有一处矮墙,墙外还长着几棵粗大的枣树,岁值冬季,枣树树枝尚很繁密,将整个院墙都遮住了,不明内情之人,浑料不到从此处可以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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