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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出  版  社 :
I  S  B  N:
出版时间 :
阿瑟·戈登·皮姆历险记
0.00     定价 ¥ 29.00
浙江图书馆
  • ISBN:
    9787020141821
  • 作      者:
    [美]爱伦·坡
  • 译      者:
    曹明伦
  • 出 版 社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9-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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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本书是美国作家爱伦·坡的*一一部长篇小说,故事讲述了不可思议的海上冒险和主人公战胜困难的勇气,是一部年轻人读来爱不释手的作品。

皮姆被朋友偷偷藏在一艘捕鲸船上出海,本应该是一次平常的海上旅行却逐渐发展为一场恐怖的冒险:船员哗变,船被暴风雨打翻,好不容易遇上一条船,还是一条满是死尸的幽灵船;死里逃生的船员饿瘫在船上,只好以抓阄决定谁作别人的大餐;被另一艘船救起后继续冒险:竟被土著人骗到山上惨遭杀戮,侥幸逃生者又被神秘的杀人雾包围……故事取材于同时代几位探险家的自述以及爱伦•坡本人的海上航行经历。本书配有二十余幅原著插图,尽显故事的神秘特色,非常精彩。 

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还为本书写了一部续篇《冰上斯芬克斯》,同样充满了冒险的刺激,读者可以在这本书中找到种种离奇事件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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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第 3 章

 

我立即就想到这张纸片是奥古斯塔斯送来的信,肯定是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使他不能把我从这个黑牢中解救出去,所以他想出这个办法让我了解事情的真相。我急切得不住颤抖,又开始搜寻火柴和蜡烛。我依稀记得在陷入昏睡之前我曾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身边什么地方,实际上,在我第二次去活板门之前还记得它们的准确位置。可现在,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究竟把它们放在了何处,结果心烦意乱地白白摸了足足一个小时。当然,我心急如焚、焦虑不安也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最后,当我在摸索之中将头靠近箱子开口附近的压舱物之时,发现前舱那个方向有一点微光。我感到非常惊讶,并力图向微光靠近,因为它看上去离我只有几英尺远。可我刚一爬动那点微光就完全消失,我不得不摸着箱边回到我原来的位置,这才又重新看见微光。这下我非常谨慎地来回移动头部,最后发现与出发方向相对的那条路线,可以小心翼翼地将微光保持在我的视线内,同时我又能慢慢地向它靠近。不一会儿(挤过了许多狭窄弯曲的通道之后),我终于到达了闪光处,发现微光是由我火柴的碎磷片发出,而那些碎片则在一个倒下的空桶里。我正纳闷火柴怎么会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手又压在了两三块蜡烛碎渣上,这些碎片碎渣显然是“老虎”咀嚼的结果。我马上断定我的全部蜡烛都已经被那条狗吞食,不由得为没法读奥古斯塔斯的便条而感到绝望。蜡烛残渣散落在桶里其他垃圾中,我绝无希望再利用它们,只好任其如此。碎磷片也只有一星半点,我尽可能小心地将其拾拢,然后带着它们经过又一番艰难爬行回到了箱子。我离开这段时间,“老虎”一直待在箱边。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底舱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那张白色的纸片简直没法看见,甚至我睁大眼睛直盯着它看也不行;当我把视网膜的外侧朝向它时,也就是说,当我微微斜着眼看它之时,才觉得多少看出了一点轮廓。我那个牢笼有多黑可想而知。而如果那纸片真是我朋友送来的信,似乎这信也只能搅扰我本来就已经衰弱并有点错乱的神志,从而使我进一步陷入困境。

我脑子里徒然闪现出一个又一个获取光亮的可笑的方法(就像因吸食鸦片而陷入昏睡的人通常会想出的法子,每一种办法都显得既合乎情理又荒谬绝伦,仿佛理性与幻觉在交替闪烁)。最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主意看上去十分合理,以至我纳闷为何没早点儿想到它。我把那张纸条平摊在一本书上,又把从废桶拾回的火柴磷片小心地放在上边。然后,我用手掌在纸面上急速却平稳地来回摩擦。纸片表面很快就发出光亮;而我敢肯定,要是纸片上真写有字的话,我会毫不费力地看得清清楚楚。然而,纸条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片令人泄气、使人失望的空白;磷光在几秒钟内就完全消失,我的心也随之变得冰凉。

我已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好久以来,我的神志一直处于一种近乎痴呆的状态。当然间或也有清醒的时候,偶尔甚至还十分活跃;但那种时候毕竟非常短促。必须记住,许多天来我吸入的一直是一艘捕鲸船封闭的底舱里污浊的空气,而且在此期间的大部分时间我都饮水不足。最后的十四五个小时我滴水未沾,那段时间内我也没睡觉。最令人口干舌燥的腌肉制品一直是我的主要食物。实际上自那烤羊腿变质后,腌肉是除饼干之外我的唯一口粮。饼干对我来说等于废物,因为它们又干又硬,我焦渴发肿的咽喉难以把它们咽下。我当时正发着高烧,浑身都感到难受。也许正因为这样,磷光实验失败后我竟在悲哀与沮丧中愣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才突然想到我刚才只看了纸条的一面。我不想描述当我发现这一过失时的那阵恼怒(我想当时我心中只有恼怒)。假若我没有轻率而愚蠢地铸下一个大错,那过失本身也许并不算太严重——可当我看见纸条上一个字也没有,失望之余竟傻乎乎地把它撕碎,并且说不出抛在了什么地方。

 

是“老虎”的灵性帮我摆脱了这最令人绝望的困境。经过一番久久的搜寻之后,我摸到了那张纸条的一小块碎片。我把碎片凑到狗的鼻子跟前,力图让它明白它必须把其余的碎片找回。令我惊讶的是它似乎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虽说纽芬兰犬以聪明伶俐著称,可我从未对“老虎”进行过训练)。稍稍搜索了一会儿,它很快就找到另一块较大的碎片。把碎片送回后它在我身边磨蹭了一阵,用鼻子擦着我的手,像是在等我认可它的功劳。我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它马上就跑开了。这一次它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到我身边,又为我带回了一大块碎片。我发现,这块碎片便是遗失的全部了,看来它只被我撕成了三块。凭着还在闪烁的一两点微光,我没费多少力气就幸运地找到了剩下的一点儿磷片。我的困境已教会我特别谨慎,于是我久久地思索应该怎么办。我想,上次我没看到的那一面上很可能写有字,可问题是我没看过的究竟是哪一面?纸条镶拼之吻合使我确信那些字(如果真有字的话)会出现在同一面,而且是按照本来所写的顺序,但这仍不能向我提供解决上述问题的线索。而我必须确凿无疑地弄清这个问题,因为这一次尝试要是再失败,我将没有磷片进行第三次尝试。我像上次一样把纸条平摊在一本书上,坐在箱子里又沉思了好一阵。最后我想,纸条写有字的一面也许有凹凸感,用心触摸或许会感觉到。我决定试一试,便用手指开始摸当时朝上的一面,但什么也感觉不出。我把纸条翻过来,重新在书上铺好,再次让食指非常谨慎地从纸面上滑过。这时我发现,

食指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极其微弱但仍能觉察到的微光。我知道,这肯定是上次尝试时磷片留在纸上的残粉所致。那纸条的另一面,或者说朝下的一面,就是写有字的一面,假若最后证明纸条上真写有字的话。我再次翻转纸条,并按上次的方法继续尝试。经过摩擦,磷片像上次一样发光,但却清晰地映亮了几行用红墨水写的大字。磷光虽然够亮,但转瞬即逝。要是我当时不那么激动的话,那短短的一瞬本足够我读完闪现在眼前的三个句子——我看出是三句。然而,真是欲速则不达,我想一眼就看清三个句子,结果却只看清了最后半句话。这半句话是:血……你的命全靠藏着别动。

我坚信,假若当时我能够看清那张便条的全部内容,如果我能明白我朋友那番告诫的全部含义,即便我因此而得知一场最难形容的大祸就要临头,我心中的感受也不会比那半句话引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更加折磨人。而且“血”这个触目惊心的字,这个从来就充满了神秘、痛苦和恐怖的字,在当时是多么地倍显触目惊心;脱离了前文的修饰,或者说去掉了上文的说明,仅以一个模糊的单音节掉进那黑暗的牢笼,坠入我的心底,那效果是多么阴森,多么沉重!毫无疑问,奥古斯塔斯肯定有充分的理由要我藏着别动,而我对他的理由也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终未能猜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在后一次去活板门回来之后,在“老虎”的异常举动引起我注意之前,我曾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得让上面的人听见我的声音,如果不能直接做到这一点,那我就要设法打穿底层甲板逃命。

我基本上确信,到了最后紧急关头我至少能做成这两件事当中的一件,正是这种确信给了我(除此之外便没法获得的)勇气,使我能忍受所面临的险恶处境。可刚才读到的半句话断绝了我最后获救的希望,这下我才第一次感到真正是厄运临头。绝望中我再次扑倒在褥垫上,在一种近似昏迷的状态中躺了大约一天一夜,其间只是偶尔清醒片刻或想起一点什么。

事后我又一次坐了起来,并埋头思考包围着我的险恶处境。没有水我几乎不可能再坚持二十四小时,当然也绝不可能坚持更长的时间。在被囚禁后的前一段时间里,我大口大口地喝奥古斯塔斯为我准备的甜酒,可它们只令我浑身发热,丝毫没有解渴的作用。现在连酒也只剩下大约四分之一品脱,而且是那种令我倒胃的烈性桃酒。红肠早已吃完,火腿只剩下一小块皮,而饼干除了一点碎渣外也全被“老虎”吃光。除此之外,我觉得头痛得越来越厉害,还伴着那种自我第一次昏睡以来就一直或多或少使我不安的谵妄。在过去的几个小时,虽说非常困难,但我还能呼吸,可现在每呼吸一次都要引起胸腔一阵痛苦的痉挛。令我焦虑的还有一个与上述情况截然不同的原因,实际上主要是这个可怕的原因令我从昏沉中努力清醒过来。这便是那条狗的举动。

当我最后一次尝试在纸条上磨磷片时,我就注意到“老虎”的行为有异样。当时它用鼻子碰我的手,并轻轻地发出一声嗥叫,可我那时候太激动,所以对此没太在意。应该记得,此后不久我就扑倒在垫子上,陷入了一种昏睡之中。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耳边有一阵奇怪的声音,结果发现那声音是从“老虎”嘴里发出;它正呼哧呼哧的,显得非常激动,它的眼珠在黑暗中闪出凶光。我招呼它,它用一声低沉的嗥叫回应我,然后就不再出声。我很快又陷入昏睡,后来又以同样的方式被它唤醒。如此反复了三四次,直到最后它的行为引起了我极大的惊恐,以至我终于完全清醒。此时它正趴在箱门口嗥叫,声音虽低,但很可怕,而且它在磨牙,似乎抽搐得厉害。这下我毫不怀疑它已经疯了,不管是由于缺水还是由于空气污浊,一时间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不能容忍杀死它的念头,可为了我自身的安全,这似乎又绝对必要。我从它盯着我的那双眼睛里清楚地觉察出一种最可怕的敌意,我估计它随时都有可能向我扑来。我终于不能再忍受那可怕的处境,决心无论如何也得钻出箱子,如果它阻拦,我只好被迫把它杀死。要出箱子我必须从它身上跨过,而它好像已预见了我的意图(我从它眼睛位置的变化看出);它站了起来,露出一口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的锋利白牙。我把剩下的那点火腿皮和装有酒的酒瓶带在身边,同时带上了奥古斯塔斯给我留下的一把很大的切肉刀,然后我用斗篷尽可能地裹紧身子,便开始朝箱外移动。我刚这么一动,那狗就一声嗥叫并直扑我的咽喉。它身体的全部重量撞上我的右肩,我猛然朝左边倒下,而那条疯狗则从我身上跃过。我摔下时双膝着地,脑袋埋进了毯子之中,而正是那几条毯子使我在它第二次凶猛的攻击中未受伤害。当时我感觉到它的利牙使劲儿地撕咬裹着我脖子的毛毯,幸

运的是叠成几层的毯子未被咬穿。我仍在狗的身下,不一会儿就将完全由它摆布。绝望给了我力量,我挣扎着直起了身,奋力把它从我身上甩开,并顺势拉起褥垫上的毯子朝它抛去;不待它从毯子下脱身,我已冲出箱门并反身把它关在了箱子里边。但在这场搏斗中,我不得不丢掉了仅有的一点火腿皮,这下我发现我全部的给养就只剩下瓶中的那点酒。想到这一点时,我觉得自己突然被一阵任性左右,竟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那样,把瓶子举到嘴边,将里边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狂怒地把瓶子往地板上狠狠一摔。

瓶子摔破的声音刚刚消失,我就听见一个急切但低沉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声音从前舱那个方向传来。这声呼唤是那么出人意料,它在我心中激起的感情是那么强烈,以至我张口要回答却发不出声音。我说话的能力一时间完全丧失,恐惧中我生怕我的朋友以为我已经死了,因而不向我靠近就转身离去,于是我站到箱门旁边那两个条板箱之间,张着嘴拼命想发出声音。可即便当时我说出一个字就能拯救一千个世界,也没法说出那个字。此时我听见我前方杂物之间有一阵轻微的响动。那声音正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我怎能忘记自己当时的心情!他在离去!我的朋友——我有权寄予期望的伙伴。他在离去!他会抛下我!他已经走了!他将把我留在这儿悲惨地死去,死在这最可怕最可恶的黑牢里——一个字,只需说出一个字就能使我获救,而我却一声也哼不出!我敢说,我当时的感受比死亡本身还痛苦一万倍。一阵晕眩,一阵恶心,我身子一歪,撞在箱子的顶端倒下了。

当我倒下时,那柄切肉刀从我腰带上滑落,掉在舱底板上发出一声钝响。我从未听见过那么美妙的音乐!怀着最最焦急的心情,我留神倾听奥古斯塔斯对这声钝响的反应,因为我知道呼唤我名字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底舱内一时间静得出奇。最后我终于又听见他在呼唤阿瑟!他以一种压得很低并充满犹豫的声音连喊了几遍。重新燃起的希望使我一下子恢复了说话能力,我用最高的嗓门喊道:“奥古斯塔斯!哦,奥古斯塔斯!”“嘘,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千万别嚷嚷!”他以激动得发抖的声音回答,“我马上就过来——我一穿过底舱就会到你身边。”随后我听见他在杂物堆中爬动了好久好久,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漫长得就像过了一个世纪。最后,我感觉他的一只手按在我肩上,同时把一瓶水凑到了我嘴边。只有那些曾从坟墓中死里逃生的人,或是那些曾在如同我那个可怕牢笼的险恶绝境中体验过干渴折磨的人,才能想象出痛饮这人世间最甜美的玉液琼浆时那种说不出的狂喜。

待我多少止住了渴,奥古斯塔斯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三四个煮熟的冷土豆,我狼吞虎咽地把它们吃进了肚里。他还带来了一盏遮暗的提灯,令人愉快的灯光给予我的舒适感一点儿不亚于水和土豆。但我急切地想知道他久久不来底舱的原因,于是他开始讲述我被关在舱底期间船上所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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