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研究与食品研究是相对新的研究领域,两者有许多共同之处。它们所涉及的主题非常宽泛,也不如想象中那样容易界定。从El Bulli或Alinea高档餐厅的精致菜品创新,到非洲一些地区大规模的饥荒问题都属于食品研究的范畴。而从卡里姆·拉希德的装饰性室内设计到大城市的高速公路系统则都是设计的范畴。对每个人而言,食品与设计都是随处可见的必需品,它们的运营策略大大影响了公众食用、使用的方式。食品是生物学需求,而设计不是;不过自从最早的工具产生以来,人类从未离开过用于摄取食品的设计。
以最早的猎人与采集者为例,他们先后做出狩猎与农用的工具,将食品与设计之间不可分离的关系明晰化了。食品的制造、分配和消费是重要的人类活动,其中的某些环节人人都参与,为准备和保存食品,人们不断做出更复杂的器具,而设计是核心,不应忽视。
从狩猎、钓鱼到播种、耕作、收获的工具,食品制造发展的每一个过程中,设计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冷藏实现了食品保存方法的进步,炊具实现了烹饪的进步,这都是设计的结果。事实上,如果没有食品制造与分配的无数进展,城市根本不会存在。比方说,食品经济创造了大量包括种植、运输、销售、烹饪在内的新的就业类别,而且无论就耕作、货运、批发分售、零售、在市集或餐厅销售食物等每一类新的就业类别而言,设计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那为什么食品研究和设计研究会相距甚远?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就活跃于设计研究领域,不过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存在食品研究这个领域,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食品研究是设计研究颇有价值的组成部分。“现在,为关于食品和设计的研讨会准备一篇论文成为激励我的挑战。我发现思考两者之间的互补关系,认真审视各领域的学者可以互相学习,这很有意义。
首先,知晓食品研究能够帮助设计研究的学者明白大量的设计活动都是由与食品相关的情况引发的。最显而易见的莫过于与制造食品相关的技术史:刀、碗、弓箭、矛、枪、钓竿、犁和用于家畜的轭,还包括一系列用于储存、烹饪和用餐的物件:烤架、罐、锅、餐具、茶壶、咖啡壶、冰箱、炉子、微波炉,还有近年来出现的榨汁机、搅拌器、掺和器,甚至还包括矿泉水机。纵观民用建筑史,厨房和餐厅逐渐演进成为家里准备和消费食物的空间(图1)。而设计师们总是会创造出运送食品的容器或是包装以便销售。事实上,在设计实践中,食品包装设计是一个取得了一定成绩的公认专业。在包装设计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发展,可以看看米尔顿·格拉赛(MiltonGlaser)对GrandUnion超市的重新设计。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受雇负责这个连锁超市的整体设计,内容涉及从公司标识、百货店布局以及包装设计等与市场相关的每一个环节。格拉赛和他的团队尝试着在大众食品商场中营造出一种带有专卖店的城市广场。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们为不同的零售区域设计了独立的视觉标识。设计圈对这个项目做了很好的记录,却从未与食品相关的学术研究,尤其是关于人们如何购买食品的研究产生关联。而在GrandUnion超市之前,1916年,克拉伦斯·桑德斯发明了第一家自助服务式百货店”小猪店“(Piggly-Wiggly)(图2),顾客可以直接从货架上选择他们需要的商品,而无需依赖柜台后面的店员帮助。这是食品零售业的一次重大革命,在今天被视为零售设计最典型的例子。
工业革命的成果之一是大众社会的形成,这对于设计和食品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设计不仅仅就新形成的城乡区隔方式而言是重要的,对于食品传播方式——食品由遥远的地方运到城市并在这里分配、消费——来说同样关键。伴随大众社会在20世纪的出现,城市中形成了社会阶层,而商品销售开始由小农户和手艺人的兜售转向了食品和耐用消费品的批量生产。
设计不仅解决了用冷藏集装箱运输食物的新需求,而且对于在工厂储备大批量食物,并以罐装、箱装的形式分发派送做出了贡献,所有这一切都需要经过设计的包装。在消费者不能直观见证食品配备过程的时候,他们需要其他有关品质的保证以及为何选择某种品牌,放弃另一种品牌的建议。因此,食品市场促进了广告的发展,尤其是城市,在这里海报和广告牌宣告并推动新的品牌,随之而来的是复杂的印刷广告,将食品购买与理想化的生活方式连接起来。伴随大众广告的出现,食品深植于大众的想象中,不仅仅作为一种可以食用的东西,而且是一种与认同形成紧密相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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