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密码
退休后的布朗夫人已基本不碰电脑了。她退休前是电脑工程师,每天与电脑打交道,不胜其烦,好像患上了职业病。
可是最近几天,布朗夫人像着了魔似的,夜以继日地坐在电脑旁。敲击键盘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陪伴布朗夫人的是一只宠物狗波比。自退休后,波比就成了她相依为命的亲密伙伴。此刻,波比正安详地酣睡在布朗夫人的脚下。
大功告成!布朗夫人突然使劲敲了一下键盘,兴奋得叫起来,波比“汪”的一声跳起,傻傻地望着主人。布朗夫人艰难弯下腰,抱起波比,眯缝起眼睛。
第二天清晨,布朗夫人睡得正香,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妈咪,请教一个问题好吗?我的手机不知怎么被锁住了!怎么办呀?
……
换铃声
村里人都说福成老汉有福。儿子孝顺呗。
在县城上班的儿子经常回来看他,不是买鱼就是买肉。有时吃不完,福成就送给邻居。儿子要给他买冰箱,他眼一瞪:那玩意费电,不要!
年前,儿子给福成买了一部手机。儿子把手机交给他后,拨通他的号码,让他试听。铃声响起来,福成吓了一跳。一个男人尖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吼: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福成“呸呸呸”往地上吐唾沫,面红耳赤地说,换一个!换一个!
儿子嘿嘿笑了,接过手机,换了一个:你这个坏、坏、坏女人!
什么东西!再换! 这次,儿子换了一个轻柔一点的铃声:我想我会一直孤单,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
秕谷糠
秕谷糠,
占住仓,
红皮儿小麦不得装。
创作这段顺口溜的是我的邻居马拴。按辈分,我管马拴叫伯伯。但我从来不这么称呼,高兴了,直呼其名;不高兴了,反过来叫“拴马”。我不尊敬他是有原因的:他经常打老婆。
有一次,马拴的老婆蒸馍,可能揭锅早了,馍有点生,难吃。他抓起一个刚出锅的馒头向老婆头上砸去,没砸准,掉到灶间的灰窝里。马拴恼羞成怒,揪着老婆的头发按倒在地一顿猛揍。老婆呢,也不还嘴,只是小声地哭。
开始的时候,马拴打老婆,村人去劝、拉。但马拴是人来疯,越劝、拉,越打得厉害。一边打,一边哼小曲儿一样,骂:秕谷糠,占住仓,红皮儿小麦不得装。仿佛受委屈的是他自己。人们见劝不住,都走了。直至后来,马拴打老婆,人们习以为常,不管不问了。
……
弯弯的扁担
儿子出门打工前,为父亲做了两根精致的扁担。扁担是用柳树做的,光滑光滑的,担身弯弯的,犹如父亲的腰。儿子是个木匠,出门后将不再是木匠了。这年头,木匠在乡下已经不吃香了,儿子必须寻找新的门路来养活家人。
儿子走后,家里的几亩责任田自然就落到父亲的肩头。山区的耕地大多不通牛车,收种需用扁担挑。在扁担的吱呀声中,汗水争先恐后地跌入泥土。收罢麦,父亲给儿子打电话说,一根扁担已经压折,不能用了,并埋怨儿子说他的手艺怎么这么差呢,毕竟做了五六年的木匠啊。儿子在电话那头笑了,说,不是还有一根吗?
收罢秋,父亲又给儿子打电话,说另外的一根扁担也折了,儿子又笑了说,今年的收种不都结束了吗,过年回去我再给你做。父亲叹了一口气说,你初学木工时给你舅舅做的那根槐木扁担,直到现在,你舅舅还用着,结实着哩。真是“卖盐的喝淡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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