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坐在位子上,脸色有点不好,该表露的不该表露的他心里有底,可有底又不能完全表露,这不由让他的心情有点更为难言。
许凯端着倒得满满的酒杯过来了,脸上带着笑,说:“老同学,你是真的难请呀,今天我就不叫你周局长了,咱王老师和各位同学都在,再大你也大不过王老师,对吧?”
王老师脸上也是笑意盈盈,鬓发大半斑白,记得教他们初一时,王老师一头的黑发,男同学女同学都说老师的这头发是标准的黑,真叫人羡慕呀。可临到初三那年,王老师真的是为他们操碎了心呀,操心最多的无非是两个人——周其和许凯。周其是家里有变故,父亲出车祸没了,母亲病倒在床上,周其去敲了王老师办公室的门,说:“王老师,这书我不读了。”王老师说:“不行,你必须要读下去,你不读你将来能做什么?!”王老师说得斩钉截铁。为此,那段日子,王老师几乎天天往周其家里跑,劝周其的妈妈和他的爷爷奶奶,“孩子这块你们不用操心,有我呢,书必须要读下去,不然你们真就害了孩子!”可以说,周其后来继续读高中,乃至考上大学,再到现在做局长,没有王老师当时的坚持,都是不可能的!
再说许凯,许凯是逃学,不仅逃学,还和社会上一群不好的人混在一起,到处去打架。有一次,好几个社会上的人跑到学校里来找许凯的麻烦,许凯一言不合就和他们打了起来,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学校决定要把许凯开除。王老师亲自去求校长,求了一个多礼拜,还拍着胸脯保证,说:“许凯这孩子一定能改好,如果他改不好,我这个班主任也不当了!”校长只好同意了,但也给了许凯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亏了有王老师许凯后来才有机会考上大学,现在也开了公司,做起了老总。
看着许凯杯中的酒,周其只是淡淡地微笑,说:“我酒量浅,意思意思好吧?”许凯说:“不能不能啊,王老师在这里呢。”王老师听到了声音,说:“周其,你喝完吧,今天高兴。”王老师这么说话了,周其点点头,一仰脖,杯中酒一饮而尽。许凯拍着手,说:“还是咱王老师说的有用呢!”
说起来,这也是一堂庆功宴。庆功宴的主角是王老师,更是许凯。许凯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将学校的设备全部换新的。许凯是以王老师的名义捐的钱,并且也以捐钱的契机,请王老师和
同学们一起吃个饭,毕竟也这么多年没聚过了。叫周其来赴宴,
也是许凯以王老师的名义请的。许凯知道,王老师要请周其,周其一定会来的。
这杯酒喝完了,周其径直走了出去。
前不久,许凯去了周其的办公室。关上门,许凯笑了,说:“老同学,好多年不见了,你们局里今年的几个大项目,给我做吧我不会亏待你。”周其摇摇头,说:“抱歉,这个我帮不了你。”收款台前,周其对女服务生说,1号包间买单。女服务生查了一下,说:“已经买过了。”周其心头一紧。身后有个声音说:“我知道你会来买单。”
说话的是王老师。王老师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我买的单。”周其说:“王老师,对不起。”王老师说:“我很欣慰,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变。我记得有一次你捡到钱交给我,急得不得了,非要马上找到失主不可。你不像是捡了钱倒像是偷了钱一样紧张。这些年你做局长,传闻我也听到许多,刚正不阿,清廉如水。次许凯找你,其实也是我故意安排,试探你的。放心吧,许凯是个好企业家,我也验证过了,不然他捐的这个钱学校也不敢收。今天我也是想以老师的身份和你说,要保持,也要坚持,不要给自己抹黑、丢脸。”
王老师一直把周其送到了门口。门外,夜色已经上来了,高高的天上有一轮皎沽的明月,照耀着整个大地。周其缓缓地走出几步,又转身,朝王老师深深地鞠了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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