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终于拥有了能够施展才干的舞台。曾国藩委托左宗棠尽快建立一支独立的军队,以便支援自己在安徽的作战。这与左宗棠自立门户的愿望不谋而合,因此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建军事业上。
要建立一支军队,首先要选用将领、募集士兵。左宗棠认为“治兵以选将为要”,将领的气质决定了部队的战斗风格与强弱。由于在幕府时就对湖南的将领十分熟悉,因此他首先礼聘已故著名湘军将领王鑫的弟弟王开化作为“总理营务”。之所以选择王开化,不仅因为王氏兄弟手下有名为“老湘营”的旧部可用,也是因为左宗棠原本就非常欣赏王錱勇猛无畏的作战精神。除王开化外,左宗棠还延揽了崔大光、李世颜等九位“勇敢朴实”的湘楚旧将,让他们到湖南各地去招募士兵。
当初曾国藩创立湘军,士兵基本是从自己家乡湘乡招募的,彼此多为亲友故旧,这样队伍较为团结、忠诚,便于管理控制。缺点是随着地位的上升,这些人倚仗功劳和盘根错节的关系,往往变得骄纵难驯。左宗棠的招募理念则不同,他不太在乎士兵的籍贯,只要求所募士兵“精壮”、能“拼命打硬仗”。在人数上,左宗棠也不主张搞大规模,而是要练精兵。士兵到位后,左宗棠将其分为四营(每营五百人)、四总哨(每总哨三百二十人),另选精壮二百人为亲兵,加上王开化“老湘营”一千四百人以及火勇(炊事兵)、长夫(运输兵)等,总计五千四百人。左宗棠将这支军队命名为“楚军”。
有了将领、士兵和建制只是建军的第一步。要想让军队具备战斗力,就必须进行训练。左宗棠充分借鉴明代戚继光等名将的治军方法,并吸收湘军的一些经验,对士兵进行三方面的训练。首先,是“练心”,一方面灌输“忠义”等思想,强化士兵的服从意识、团队意识:一方面通过模拟各种艰难困苦的环境,磨炼士兵的意志:其次,是“练胆”,使士兵直面战场中的各种危险场面,帮助其克服胆怯心理,增强胆魄,敢于拼杀:最后,是练技术和气力,学习使用各种武器的方法和技巧,增强体能储备。当然,左宗棠深知,要保证以上训练和要求能够落实,需要有铁的纪律作为保障,所以他在军中铁面执法,对有功者不吝重赏,对违反纪律者绝不姑息。
从五月到八月,左宗棠带领楚军进行了艰苦的训练,每天亲自到场督促,终于使这支新军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可以开赴战场了。
当时,曾国藩正以安徽祁门为据点,指挥湘军围攻太平军在安徽最重要的据点——安庆。而太平军则派忠王李秀成、英王陈玉成分南北两路沿江西进,准备攻克武昌,迫使湘军放弃安庆回援。太平军的攻势凌厉,曾国藩祁门大营与安庆前线的联系被切断,东、西、北三面受敌,只剩下南面的景德镇作为其联系江西的门户。左宗棠受命率军开赴景德镇,以缓解祁门的压力。此时,太平军一部也在侍王李世贤的率领下进军赣北,双方围绕景德镇展开了激烈争夺,互有胜负。咸丰十一年(1861)二月底,太平军发动猛攻,一举拿下景德镇。左宗棠被迫撤退到乐平。
楚军将士因景德镇丢失而普遍情绪低落,但左宗棠没有灰心,而是通过对战场形势的分析,敏锐地捕捉到了反击的时机。他召集全军,鼓励大家:“此战我军虽暂时撤退,但实力并未严重受损,敌人夺下景德镇,下一步必然转而北攻祁门,从而放松对我们的警惕。这正是反击的好机会!诸位将士无须气馁,当振作精神,只管奋勇向前,随我亲手将失地夺回来!”将士们士气为之一振,加紧准备反攻。鉴于此前战斗中太平军骑兵表现活跃,左宗棠命军士挖掘壕沟,构筑掩体,又引水塞堰,使其满溢,将周围地区变得泥泞,从而限制敌军骑兵的行动。
李世贤本已领兵北进,听闻楚军卷土重来,就调转方向,率数万军队围攻乐平。楚军人数虽少,但凭借着乐平背山面河的有利地形,加上预设的工事,大大削弱了太平军骑兵的作用,激战一天而不落下风。次日,战场上天气突变,风狂雨骤,左宗棠判断反击时机已到,果断命刘开化、刘典等部将兵分三路,出其不意地发起了反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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