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听雨/当代著名作家美文自选集》:
柿子红了
一入秋,天气就慢慢凉了下来。儿子嚷嚷着要回外婆家去,我一时又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于是,我们一路驰行在回乡的路上,儿子显得特别兴奋而喜悦,我也被他感染着。田野的风微凉清爽,山野越来越清晰而明彻地呈现在眼前了,绿意不减,郁郁葱葱,静谧的幽深的终南山又跳入了我的眼帘。进了村,儿子兴奋地说:“妈妈,你看路边的柿子树,果实结得好多啊”!我应声回答:“是啊,秋天可是个值得期待的丰收季节呦。”
终于到家了,儿子却一刻不停地来到我家门口的柿子树下,树下跌落一地的绿蛋蛋般的柿子,被儿子小心地拣拾着,装上他的玩具车,有的圆滚滚的,柿子也成了他的玩具,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个接着一个,这玩性仿佛从不会厌倦似的。叫他吃饭时,也不能放下。
儿子玩时,我就在他旁边陪着。看他津津有味地玩耍时,仿佛时光已穿梭回几十年前,那时我玩性正浓。
同样也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到处一片收获的景象,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味道。一日,有一家住山上的同学告诉我,在学校后面不远的山坡上,他回家路过时,看到漫山遍野已经成熟的如小灯笼般的柿子,不仅景美,更重要的是只要爬上树就可以吃到香甜可口的柿子。那个年代,好吃的东西普遍匮乏,柿子树一般是由生产队统一管理或分给各户人家。这样的诱惑自然抵挡不过。
于是,我们几个一拍即合,约定在周六中午放学后(那时周六上半天课)上山摘柿子吃。对家人却谎称是去某某同学家写作业了。
时间很快到了周六,一放学,人都到齐了,我们就一路蹦跳追赶着上了山坡,等到了坡上的柿子林,我们已是又渴又饿了。时间恰在中午,些许的燥热使得北山半坡上没有一个大人。一个个放下书包,急急地猴似的一溜敏捷地全都爬上了树,跨腿骑在树的高枝权上,伸手即可摘得软软的熟透的大红柿子,挑拣的工夫,我们已吃饱了肚子。树下是一地的柿子皮与柿子核。我们的欢笑与歌声在山林问不断地传向远方,响彻整个午后的时光。
那时我们家也分了几棵柿子树,只是因为离家太远,爷爷常常会在柿子发黄而依然坚硬时,拉上架子车准备上长铁钩,用上一天的时间,去柿树园摘柿子,再用车将连枝带叶的柿子拉回来,然后用绳子绑起来挂在架子上,置于阴凉处,静静地等待柿子由硬变软,由橘色变成红色。等待的日子感觉非常漫长,馋得我跟弟弟直流口水,每天醒来总要去柴房使劲地捏一捏,这样的举动常常让长辈们忍俊不禁。
还是妈妈有办法。不知从哪学来了温柿子的方法,不管多硬的柿子,前一晚用温水浸泡起来,然后稍微加热一下,等上一晚,第二天就可以硬硬地吃脆甜的柿子了,看着我们咔嚓咔嚓地吃,妈妈脸上映出无限的幸福。
等到柿子变软熟透了,妈妈也会把熟好的软软的柿子去了皮和核,和面粉一起和好,摊成薄薄的小块圆饼,放在擦了一层厚厚油的平底锅里,煎翻几次,伴着嗞嗞的声响,柿饼出锅了,我们不顾烫热,掰开一瓣就往嘴里放,香甜可口,外面一层酥脆,里面则软糯腻味。幸福感瞬间流向指间和心里。
只听得妈妈一声叫,我才回过神,告诉儿子该吃饭了,并信誓旦旦地告诉儿子:“妈妈答应你,过些日子,等门口的柿子成熟了,就给你做柿饼吃。”儿子听后,开心地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在等待柿子成熟的日子里,他心里也存下了一个关于柿子的念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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