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中华先贤人物故事汇》:
苏秦长叹一声:“哎!父母不把我当儿子,嫂子不把我当小叔,妻子也不把我视为丈夫,这都是苏秦的罪过啊!”万般无奈,苏秦解下背上的行李和书囊,拖着两条沉重的腿,来到厨房,看是否还有吃的。揭开锅盖,见里面还剩有大半碗残羹!二嫂轻敲锅沿,大概是要提醒自己来吃点残羹吧。苏秦颤巍巍把羹刮出来,连喝了三大口,然后才感觉稍稍踏实了一些。哎!总算没有饿死。
齐国的於陵有位名士叫陈仲子,极为贫寒,但以廉洁名闻天下,与苏秦差不多同时。据说有一次,他有三天不曾吃饭了,饿得耳朵嗡嗡响,听不清任何声音:眼睛冒金星,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陈仲子模模糊糊看到井上有棵李树,匍匐着爬过去,捡起树上落下的李子,那李子已经被虫子吃掉了大半,他顾不得许多,拿起就吃。吃了三口,然后耳朵才渐渐能听见声音,眼睛也才慢慢看清了东西。此时的苏秦,与陈仲子堪称难兄难弟啊。
苏秦吃完大半碗残羹,拖着疲惫已极的身躯回到房间,往床榻上一躺,立刻进入了梦乡。
当他再睁开眼时,已是半夜。
虽然苏秦依旧想不通自己究竟为何无法打动周王与秦王,但连续失败,让他觉得原因一定在自己身上,应该是自己没有真正领悟师父的教诲,没有把书中的道理参透。于是,当晚他便把自己所有的藏书都找了出来,摆在房中,足有数十箱。他暗自发誓,悟不出失败的原因,找不到游说的诀窍,决不罢休!
从此,苏秦便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没日没夜地读起书来。
刚进家门时家人的冷落,其实无非是想激发苏秦的斗志。父母见他这样,岂有不心疼的?尤其是妻子徐荆,每天做好了饭菜,悄悄给苏秦端来,轻轻放在他面前,然后默默退出。
徐荆是苏秦学艺归来之后、游说赧王之前父亲为他娶的妻子,虽然与苏秦相守的时间不长,但她生性贤淑,二人感情极好。有时候苏秦读书读得入神,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再凉,反复几次都不见他吃,徐荆很是心疼,最后才打断他,劝他吃饭。
一日,苏秦发现书箧中有一卷题名“太公阴符”的书,取出来展卷而读。不读还罢,一读起来苏秦就放不下了,书中所讲,都是自己终日苦思而想不通的道理。当下如饮甘泉,苏秦手捧书卷,细细地品读起来。
当读至“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苏秦不觉拍手大呼:“妙啊!”他这一声大叫不打紧,可把前来送饭的徐荆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饭菜险些打翻在地。徐荆嗔怪道:“看你大呼小叫的,哪里像个读书人的样子!”说着递上饭菜,“夫君且不可过于劳神,还是先用饭吧,饭后再读不迟。”
苏秦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头发,讪笑道:“娘子有所不知,这书中讲的道理甚是玄妙,来,你也坐下,我讲给你听。”苏秦拉住妻子的手不放,徐荆只好跪坐在他身侧,听他讲书。
苏秦指着书上的一段话说:“所谓‘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就是说要想击败敌人,一定要先辅助他。至于如何辅助、辅助哪些方面,书中并没有讲,当然是要我等自己去想了。你想,断不可以辅助他仁善的一面,而是要助长他邪恶的一面:这如何助长,自是要随机应变、不动声色,最好能让对方觉得你是真心对他好。所以下文讲‘攻强必养之使强,益之使张:太强必折,太张必缺’,正是这个意思。”
徐荆闻言,蹙着眉说道:“妾身是个妇道人家,夫君说的,未必能完全明白。可我觉得这怎么听起来完全是阴谋诡计呢?”
苏秦笑道:“荆,你说得对,但不全对。试想,若我为正义一方,敌方代表邪恶。如果敌方强盛于我,正面交锋,我必定落败。在此情势之下,惟有向对方示弱,顺从其需求,助长其欲望。待到他恶贯满盈之时,必遭天谴,这不妨称作‘助纣为虐’之计。”
徐荆笑了,说道:“夫君的意思,是不是说计谋可以分为阴谋、阳谋,但它本身并无善恶之分,关键看如何用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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